劫富济贫，再好好想想

让我们来讲讲百万富翁的故事。他们创造财富，拥有财富，不断地造福社会，他们不同于你和我，他们更好。

首先，我们所说的富人是什么样?他们比一般人拥有更多的财富。什么是财富?它是我们作为一个集体共同的价值观。

财富总是以货币的形式计算，但货币并不是财富，这样做只是为了方便。这一点非常重要，无法区分两者的人最终只能写些废话，就像最近《纽约时报》的一位评论作家所做的那样。

收入、消费和财富

就金钱而言，有三个相关但不同的概念：收入、财富和消费。收入是在特定时期(周、月等)进入我们钱包的“流入”。财富是我们在特定时期钱包里的东西。而消费则是在特定时期内从我们的钱包中“流出”。

这三者是相互联系的，但并不严格。一般来说，富人往往有高收入、高消费和高财富。相反，穷人收入低、消费低、财富少。但是，你可以找到一个财富很多、没有收入、消费很高的人ーー想想那些继承了财富、中了大奖、没有工作、喜欢过奢侈生活的人。或者你可以拥有高财富、高收入、但是相对低消费。住在普通家庭、开普通汽车的极其富有的人就属于这一类。

在经济结构的最底层，穷人的收入和消费是紧密相连的。他们过着勉强糊口的生活。随着他们收入的增加，他们的消费也会增加。在经济结构的顶端，消费并不一定随着财富的增加而增加。当他的财富从 50 亿美元增加到 500 亿美元时，这个亿万富翁可能不会增加他的消费 10 倍。

最后，我们这些既不富得流油，也不穷困潦倒的人，通常会把消费与收入保持一致，存一点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积累一些储蓄。在美国，我们的财富一般不多，主要来自按揭住宅的资产、退休金帐户、一些股票和债券，以及银行支票和储蓄帐户中的一些资金。

股票和债券代表着一些生产性资产的所有权。如果一家公司发行 1000 股股票，你拥有这家公司的 1 股，这意味着你拥有该公司的 1 / 1000 股，而该公司的价值就是未来收益的预期。

只有少量现金的资本家

像美国这样的资本主义经济中，很大一部分人口是资本家。是的，盖茨和贝佐斯绝对是资本家，但是其他拥有股票、共同基金或者其他金融资产的人也是。直接或间接地，我们都是资本的拥有者(我们必须记住，资本是用来生产我们称之为财富的东西的东西ーー食物、汽车、房子、机器、计算机，以及数十亿其他物品。)

我们都是从左派(他们也都是资本家)那里不断听到资本家的“邪恶”。

如果乔 · 康莫纳先生觉得有必要将他所有的资产——房子、汽车、股票、银行账户——都变现，他可以这样做。他最终会拿到 16 万美元，一点也不难搬运或储存。一张百元钞票重一克，因此 1600 张美元钞票大约是 1.6 公斤，很容易放进你的小背包里。

如果一个百万富翁想要兑现呢?还是没问题。只要一点点努力，他就能够提取并持有现金财富，现金重量是 10 公斤，很容易装进标准的随身行李(尽管机场安检人员会大惊小怪)。

但是如果一个亿万富翁想要兑现呢?完全不可能。我说的不是现金的重量(10,000 公斤)。要筹集到这么多现金需要很久，银行没有那么多现金。事实上，大多数人们认为他们在银行里的钱甚至不存在现金。

那里有真正的财富ーー农场、工厂、房子和汽车等等ーー但是等量的现金并不存在。现存的一点点财富都不能当作现金。

当然，这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如果一个亿万富翁想要把 10 亿美元分配给1000 个人，他只需要在每个受益人的银行账户上转 100 万美元。当然，没有人真的会在银行账户里存 10 亿美元。他们拥有的是股票和债券等等。也许这位亿万富翁会把价值 100 万美元的股票转让给这上千人中的每一个。这是可行的，没有什么真正惊天动地的。现在有了电脑和网上银行，股票和股权的非物质化，这只不过是敲几下键盘而已。

重要的一点是。当一个有钱人有 100 亿美元时，并不是说这些钱就放在他的钱包里。他实际上拥有一些生产性企业的股份，这些企业实际上创造了财富。

这有什么好的?一个社会中存在的财富越多，这个社会就越富裕。社会上谁拥有财富当然很重要。如果财富完全平均分配，那就太好了。但是，即使财富分配不均，也不一定表明社会中存在严重的问题。即使在许多方面(不仅仅是在财富方面)不平等，它也可以是一个美好的社会。

财富再分配

现在是讨论财富分配的好时机。人们很容易认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某个地方的财富数量是固定的，而且有人会把这些固定财富的不同份额分配给不同的人。这种分配行为导致了财富的分配。如果最终的分配结果不是我们所喜欢的，那么就必须有人做出不同的分配——重新分配。

这并不是世界真正的运作方式。世界的财富没有固定的数量，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没有财富。然后人们出现了，创造了财富。他们创造的一些财富，被消费掉了。没有消费的部分，他们储存起来，这就增加了财富的存量。

今天的世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丰富得多。首先，大约在 200 年前的1820 年，世界人口只有 11 亿左右。今天这个数字超过了 70 亿，印度和中国各有超过 13 亿。

1820 年的世界极其贫穷，几乎每个人每天的生活费不到 1.9 美元。绝大多数人生活在极端贫困之中，只有极少数精英享有较高的生活水平。过去 200 年的经济增长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世界，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世界人口比例在过去两个世纪中不断下降。当我们考虑到人口在同一时间增长了 7 倍，这就更加值得注意了。

在一个没有经济增长的世界里，人口的增长将导致每个人的收入越来越少。如果世界人口增加 7 倍，就有可能使每个人都陷入极端贫困。然而，恰恰相反的事情发生了。在人口空前增长的时候，我们成功地让越来越多的人摆脱了过去的极端贫困。”

超过 94% 的人生活在极端贫困之中，如今这个数字已经低于 9% 。看看上面这个图表。极端的财富创造减少了极端的贫困。

过去的世界不仅极端贫穷，而且非常平等。随着世界变得更加富裕，不平等开始加剧。这个过程是自然而普遍的。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可能造成不平等。现代自由社会中的不平等是一个健康的标志，正如非自由社会中的不平等是疾病的标志一样。

重要的一点是探究创造财富的过程。如果这个过程是好的，那么这个过程的结果就是好的。结果不能由任何人控制，我们能做的就是就产生结果的过程是否是好的达成一致。

— 2 —

积累财富有不同的方法。在过去，生产出来的大部分都被消耗掉了。这是因为在过去几乎所有人都一样贫穷。剩下的钱不多，所以积累的财富也不多。

几百年来，世界上某些地方积累了以贵重金属和宝石为形式的财富，这些财富诱使野蛮的侵略者进行屠杀和掠夺。这就是获得财富的古老方式，不必费心去创造任何财富，只要用武力从别人那里获得就行了。

大约 250 年前，一些人发现了如何有效地利用能源(像煤炭这样的化石燃料) ，财富积累开始腾飞。第一次工业革命，使得创造更多财富成为可能，人们开始逐渐摆脱极端贫困。

简而言之，他们发明了更好的能源技术，这导致了更大的物质生产(这就是财富) ，所以更多的人拥有更多的物质。生产商向消费者出售产品，并从中获利，利润是衡量创造了多少额外财富的标准。

如果生产成本是 10 美元，而售价是 15 美元，那么生产者的利润是 5 美元。利润表明创造了额外的财富。多少是额外的财富?其创造财富的下限估计为 5 美元——如果生产者能够完全得到所创造的所有“消费者剩余”，这个下限就会出现。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消费者会得到了相当大的消费者剩余。

如果我花 200 美元买了一部手机，并从中获得了价值 500 美元的实用价值，那么我的消费者剩余就是 300 美元。如果我花 450 美元买了这部手机，那么我的消费者剩余只有 50 美元。在后一种情况下，生产者将能够得到更多的消费者剩余。

现在假设这款手机的生产成本是 150 美元。然后当我付了200美元的时候，生产者的利润是 50 美元。如上所述，如果我的总效用是 500 美元，那么手机创造的总盈余是 350 美元。因此，350 美元是财富的总增长量，而生产者只能获得总盈余中的 50 美元作为利润。

生产者赚了钱，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利润只是冰山一角，另外冰山的下面ーー消费者的福利收益ーー是看不见的。极其富有的人之所以富有，是因为他们创造了惊人的财富。

在过去，惊人的富有是通过抢劫和掠夺他人而变得富有的。穷人几乎没有什么财富，但数千万穷人的财富加在一起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在现代世界，入侵和掠夺并不时髦(尽管也有例外)。如今，获得巨额财富的主要方法是通过生产。但是请注意，这并不是唯一的方法。其他的方法很重要，我们以后必须注意到。总的来说，获得惊人财富的方法只有一种。首先创造大量财富，然后获取你创造的财富的一小部分。

现代财富不仅在起源上有所不同，而且在数量和质量上也有所不同。过去最富有的皇帝没有今天最富有的皇帝所拥有的财富。如果这个世界非常贫穷，就不可能变得非常富有。

此外，现代财富在质量上也有所不同。他们过去可能拥有成堆的黄金和钻石，但他们没有抗生素、冲水马桶、牙科、豪华私人飞机、400 英尺长的游艇或空气调节等等。

事实上，现代富裕国家的普通居民可以说比过去最富有的人更富有。就我个人而言，我宁愿当今天的美国中上阶层的无名小卒，也不愿当过去任何时候的中国皇帝。

拥有难以置信的财富的人们，一般来说，这些人创造了非常有价值的公司。微软(Microsoft)、苹果(Apple)、谷歌(Google)——诸如此类。

据报道，比尔·盖茨的身家约为 1070 亿美元。他如何变得如此富有的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过去几十年里，他在世界各地创造的数千亿财富中起到了关键作用ーー而且能够将他创造的财富中的一小部分带回家。

我要在这里做一个有根据的猜测。盖茨可能获得了他帮助创造的总财富的 5% 左右。比尔很富有，但是多亏了他，我们所有人都变得更富有了。他当然不需要几十亿美元，没有人需要数十亿。但问题是，他也没有消耗几十亿美元的财富。他所拥有的数十亿美元正致力于创造更多的财富，其中大部分将再次像以前那样造福于整个世界。

美国(以及全球其它发达国家)所有其它极其富有的人也是如此，他们永远不会消耗他们所获得的财富，他们获得的财富只是他们创造的财富的一小部分。

因此，极其富有的个人数量越多，就意味着巨大的财富正在被创造出来，正在惠及我们每一个人，包括生活在世界较贫穷地区的人们。

我们应该注意到，每一位企业家和生产者——不仅仅是那些最终获得数十亿美元财富的人——只获得了他或她创造的财富中的一小部分。我对超级富豪的关注仅仅是因为政客们喜欢朝他们扔大便，而不是庆祝他们的成就。

比尔·盖茨的财富比我的多很多个数量级，这让我困扰吗?一点也不。我希望自己比现在有更多的钱，但是谁不希望呢?我关心的是我所拥有的是否能满足我的需求。

我关心的是穷人过得好不好。事实上，生活在极端贫困中的人数(无论是绝对贫困人口还是相对贫困人口)比以前都要少，而且还在下降。大约10年后，世界将完全摆脱极端贫困。更重要的是，在一些国家，中产阶级也在缩小，因为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富裕阶层。

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并不重要，只要那些处于最底层的人比以前更富裕。实际上，今天富裕国家的穷人比几个世纪前任何地方的富人都要富裕得多。

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富有ーー而且正以更快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富有。这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在生产更好的商品和服务。财富的增加使他们变得更加富有，但是大部分额外的财富对整个世界有利，而不仅仅是富人。

— 3 —

政客和社会正义战士假装是正义者。他们担心不平等，并且为了人类的利益想要消除不平等。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打击极其富有者的动机可能是自私自利。因为极端富有的人少之又少，羡慕他们的人数以百万计。

嫉妒是一种强大的人类情感。它在每个人身上自然产生，很容易转化为对被嫉妒者的仇恨。政客们通过承诺使用国家的强制权力来没收超级富豪的财富，轻而易举地操纵大众的嫉妒心，以获得政治权力。

很容易激起每个人潜在的嫉妒，甚至连观点文章的作者都用这种策略来吸引他们的读者。迈克尔· 托马斯基 11 月 11 日在《纽约时报》上发表的评论文章激起了人们对“亿万富翁阶层”的仇恨。他认为，这几十亿的财富不仅是过剩或腐朽的，而且是反民主的。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说，反民主就像否认母亲身份和苹果派的神圣一样邪恶。

为什么数十亿美元财富的存在是反民主的?因为，托马斯基先生写道，“任何一个民主国家都需要一个强大而繁荣的中产阶级，而我们在过去30年左右的时间里，已经把数万亿美元从中产阶级转移到了最顶层的人们手中。”

请注意，这些极其富有的财富是如何被某些未指明的“我们”从中产阶级转移出来的。我们以某种方式转移了数万亿美元(我不知道我有那么多钱)给某些人，然后他们成为了高层人物。这是一个没有依据的、令人难以置信的主张。

按照托马斯的说法。存在着一定数量的财富，这些财富由某人“分配”给所有人。然后，另一些人以某种方式获得了本应属于中产阶级的部分财富，并将其转移给少数人，这些人最终变得极其富有。这是一种卑鄙的、不能容忍的行为，必须阻止这种情况。

托马斯基可能不是一个智障，但他很可能对经济的运行方式一无所知，不要像托马斯基一样，这是我给朋友们的忠告。

事实上，积累财富的过程并不神秘。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创造财富，另一种是从别人那里窃取财富。第二种方式在过去相当流行，现在仍然在世界上较贫穷的国家流行。

贫穷国家的政客们通过偷窃积聚大量财富。以下是一些来自非洲国家的例子：津巴布韦的 Robert Mugabe (14亿美元)，肯尼亚的 Daniel Arap Moi (30亿美元) ，尼日利亚的 Sani Abacha (50亿美元) ，安哥拉的 Jose Eduardo dos Santos (200亿美元) ，尼日利亚的 Ibrahim Babangida (227亿美元) ，埃及的 Hosni Mubarak (700亿美元) ，利比亚的 Muammar Gaddafi (2000亿美元)等等。沙特阿拉伯是另一个领导人拥有巨额不劳而获财富的国家。沙特阿拉伯家族，又名沙特王室，价值约14000亿美元。

印度，我的祖先的土地，提供了一个数以亿计的穷人和数以千计的极其富有的政治家和官僚的例子。这两者是相互关联的：政客和官僚的极度富有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数百万人遭受的贫困。即使在其他文明国家，也有人拥有巨额的不劳而获的财富。据估计，英国王室的净资产为880亿美元。

让我引用2011年《福布斯》的一篇文章:

长期以来，《福布斯》一直将统治者和独裁者与我们的年度全球亿万富翁排行榜分开，区分个人、企业家财富和主要来自权力地位的财富，在这些地方，国家所有和个人所有之间的界限往往模糊不清。这就是为什么像泰国国王、文莱苏丹和迪拜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酋长这样的统治者没有被列入世界亿万富翁名单，尽管我们估计他们各自拥有11位数的财富。

好了，现在来谈谈那些因为创造超级财富而变得超级富有的人。杰夫·贝索斯和比尔·盖茨在《纽约时报》的文章中占有突出的位置。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

贝佐斯和盖茨之所以富有，是因为他们创造了财富，而不是因为他们从美国中产阶级那里偷走了财富。不仅仅是美国的中产阶级，每个阶层的美国人都愿意从亚马逊和微软购买产品。不仅仅是美国人，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愿意花掉他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因此，从逻辑上推断，贝佐斯的财富是衡量他的员工和客户获得的财富的一个代理指标。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发达经济体中超级富豪的数量是一个健康的信号，正如欠发达经济体中超级富豪的数量是疾病的信号一样。

托马斯基引用了一些数据: “美国最富有的400人——占总人口的0.00025% ——现在拥有的美国财富超过了财富分配最底层60% 的1.5亿成年人。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400指数的份额增长了两倍。”

太恶心了或者太棒了?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富人是否创造了财富，并最终为自己分得一部分(而且只是一小部分) ? 他们拿走的零件怎么办? 他们是把钱都花在了无聊的地位和商品上，还是把钱投入到生产性资产中，从而进一步使他们和整个经济富裕起来?

我相信他们所拥有的财富不会只用于自己的消费，而是用于投资。这意味着财富只会增长，并继续造福整个世界。

如前所述，嫉妒是一种强大的人类情感。羡慕富人的财富是正常的。许多人通过要求富人必须与不幸的人分享他们的财富来彰显他们的美德，这也是正常和可以理解的。把他们的嫉妒伪装成利他主义的一种形式是很自然的策略。

如果一个人真的致力于将财富从“不值得的富人”再分配给“值得的穷人”，那么有一个真正简单的测试来区分无聊的废话和真正的行动。让那些想要财富平等的人表现出他们的诚意，从自己开始捐出他们拥有的任何超过平均财富的财富。而且只有在那之后，才要求那些比他们富有的人分享他们的财富。

此外，他们的底线在哪里?美国人的平均财富大约是世界平均水平的100倍。美国人应该被迫放弃他们的财富，以平衡全球财富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不是呢?为什么这种平等化进程应该止步于政治边界?